從交通看文化浩劫／蕭家興

從交通看文化浩劫 [1]

當台灣以塞爆的車流迎接費時十四年才貫通的北宜高速公路之際，中國西藏與世無爭的香格里拉子民，也在歡呼歷時五年的青藏鐵路直通世界屋脊。就工程的艱鉅來看，這兩項交通建設都是時代的偉大工程，但就自然生態及人文衝擊而言，將帶給大地環境與地域文化無法預估的浩劫。

北宜高速公路克服了世界罕見的隧道惡劣地質，卻挖斷雪山地下陳年豐沛水脈，且迄未擺脫長隧道火災事故及大地應力潛在擠壓的陰影。青藏鐵路克服了工人在高原築路的缺氧病，以及高原凍土冬脹夏縮問題，但對已事先採行工程措施的動物遷徙甬道、原生植被等脆弱生態環境的保護，仍是未知之數。特別是面對旅遊業搶攻遺世美景、旅遊淨土的效應，要防範藏族傳統文化流失，顯然不是易事。

交通建設拉近了不同空間及不同種族的文化距離，但處於經濟發展不平等的弱勢文化，總是不敵強勢文化的侵略與衝擊。長年旅居阿拉斯加捕捉大自然，最後遭熊攻擊罹難的日本生態攝影家星野道夫，曾體會道：「大自然堅強的背後，總是隱藏著脆弱。」其實不止大自然如此，華麗、神秘的藏族傳統文化也是脆弱得可輕易變質與流失。

處於數位訊息時代，網際網路作為現代交通建設的一種形式，為新的世代開啟了無遠弗屆的想像空間。多采多姿的虛擬世界，所迷惑的不限於偏遠、封閉的心靈，更多的是已接受大都會文明洗禮的心靈。影響所及，沉溺網路或電玩成癮成為青少年的次文化，迷失了自己，失去了原有的生活方式，改變了人生觀。

上帝警告以色列人：「我的百姓做了兩件惡事，就是離棄我這活水的泉源，為自己鑿出池子，是破裂不能存水的池子。」(耶利米書第2章13節)。交通建設及經濟發展帶來現代化、城市化的嚮往、物質的誘惑、金錢價值的扭曲、外來文化的侵蝕及虛擬的精神寄託，將使意志薄弱及信心軟弱的人離棄傳統信仰、失去民族自尊與主流價值，無異遠離活水泉源。受交通建設及觀光發展衝擊的社群豈可不慎思明辨。

[1] 本文刊於2006.07.04.基督教論壇報第2618期，原題:「正視交通建設的文化衝擊」